第1章天杀的
六月,漆黑的夜。
一道狰狞的闪电冲腾空而起,似赤龙翻腾,撕开了黑暗。
金光之中,赤龙裹着一团淡红的气*,裂入大顺王朝的境王府中,瞬间消失。
境王府飞越阁。
烛光被风吹灭,紫檀大床帐幔垂下。
龙卿若摸黑赤脚上了床。
床上的境王已经半醉。
漆黑中瞧不见他的面容,只有熏人的酒气袭来。
龙卿若俯身,以唇封住了他的唇,灼热的温度散开。
境王陡然睁开了冷冽的眸子。
想伸手推她,咬牙切齿,“龙卿若,你下药?”
境王凤眸在暗夜里闪着寒芒,这女人,该死!
淡淡光影照着他脸庞侧影投在帐上。
那寒芒逐渐被欲念所代。
然后,她像败破的柳絮,被一脚踹了出去。
一口鲜血从嘴里吐出,这败破的身子啊!
境王披衣而起,冷躁的眼底怒火充盈,“来人!”
门被推开,敬嬷嬷和侍女疾步进来,见此情况都惊呆了。
王爷怎么会和她厮混在一起?不是说等满一年之后休了她么?
境王余怒未消,冷冷道:“把她丢到废院去,不要让她再出现在本王面前。”
他瞧了一眼紫檀床,掩不住的厌恶,“把这房中的所有东西全部烧掉。”
说完,长腿一伸,迅速卷袍离去。
龙卿若昏过去了。
等醒来的时候,外头传来丝竹炮仗的声音,像是谁家在办喜事。
龙卿若抱着脑袋坐了起来,眼底茫然,发生什么事了?
混乱信息侵袭进来。
记得了。
她身为22世纪最杰出的天才女医博士。
医院神经外科的主任,正想在人间大展拳脚,就被天雷火劫劈得差点元神飞散。
好在最后她的元珠力挽狂澜,带她穿越千年,附身在这刚死去的境王妃身上。
境王妃,也叫龙卿若,是退休龙御医的孙女。
大顺皇帝病重,由薛皇后临朝。
薛皇后重用外戚,为了遏制皇室子弟,便把龙卿若赐婚给境王东方境。
堂堂亲王迎娶六品御医之女为妃,龙卿若绝对是嫁入豪门了。
有这样的羞辱在前头,境王自然不会亲近龙卿若,成亲之后面都没见过几次面。
又恰好东方境的弟弟十三皇子两个月之前得重病,龙御医的入室弟子柳御医竟然偷了龙卿若祖父千辛万苦研制出的药,把龙御医气得中风半身不遂。
柳御医背叛师父之后,把偷来的药命名为火擎丹,治好了十三皇子,还为自己的女儿柳如蓝谋了一门亲事,那就是嫁给境王为侧妃。
婚期就定在了今天。
但就在昨晚,原主龙卿若却被人下了猛药,那不曾见过世面的原主竟羞愧自尽。
而她就是那个时候被天雷火炸过来的。
境王压根没被药,只不过药力太强,吻他的时候,药劲传过去了。
但不对啊,她是赤龙族的药圣,人间的药怎么可能对她起作用?
疑惑间,她盘腿坐着,闭上眼睛,试图提元珠先为原主的身体疗伤,这身体弱得可怕。
眸子陡然睁开,惊得她整个跳起来,元珠呢?她那么大的一颗元珠呢?
元珠没有了,只剩一点灵力,可怜兮兮地在指尖上。
一道闪电在脑子里炸开。
昨晚……刚好是元珠归位,被境王吸去了。
天杀的!
第2章我们是夫妻
外头吹打的声音渐停下,估计是要洞房花烛了。
不行,他如果碰了别的女人,那是不是也会把元珠传过去?
她的元珠已经跟了一个男人,现在还要传过去给另外一个女人。
绝对不行!
她急忙推门出去。
夜的清凉袭来,吹起了她的衣衫,才知只穿着外裳,里头什么都没有。
昨晚昏倒,那嬷嬷只给她穿好外裳。
根据记忆,她七绕八弯,来到了清风居前。
龙卿若一手推开了她,在其他人急忙过来拦阻之前,推开了新房的大门。
境王刚挑开侧妃柳如蓝的红盖头,回头便见龙卿若走了进来。
昨晚羞怒灌上心头,他眼底顿生森寒冰冷之意,“你还敢来?”
龙卿若看着他,轮廓分明,身材修长高大,眸如鹰隼,是俊美之相。
但常年着戎装的人,有一股难以忽略的嗜血之气,眼底跳跃的怒火把他性子里的暴戾显露无遗。
而他头顶上萦绕的一抹淡金,告诉她元珠确实是在他的身上。
而且,元珠的金色很淡,应该是遭了天雷之火轰击,还不能受惊吓。
她忍住焦灼,极尽温柔地伸手轻轻地推开他,“乖,不是找你,先起开!”
她的语气温暖宠溺。
境王浓眉挑起,眼底骄狂与森冷交织,寒意闪过,是发怒征兆。
龙卿若看着新鲜出炉的侧妃柳如蓝,峻声问道:“你爹可有告诉过你,他给十三皇子服用的火擎丹,是从我这里偷走的?”
柳如蓝眼泪盈盈,激愤得俏脸生红,“王妃你怎能这样说啊?火擎丹是我爹自己研制的,怎么会是偷你的?你不能这样污蔑我爹的清白。”
她侧头去,委屈地看着境王,“王爷,您要为妾身做主!”
“别妾身,我还没承认你进门,大顺王朝有律法规定,妾侍进门,需要正妻同意,你先把火擎丹的事交代一下,再讨论你觊觎我男人的事!”
必须先把这侧妃击退,免得他们圆房夺了她的元珠。
“龙卿若!”境王陡然发作,拽住她的手腕,充满威胁的眼神盯着她。
龙卿若却能轻易地从他的掌握之中抽回手,嗔怒的眸子瞧了他一眼,“女人说话,男人别搭腔,一边去听着!”
“装疯卖傻,找死?”境王口气已经越来越恶劣了。
龙卿若眸色飞扬,妩媚顿生,“知道你还惦记昨晚咱俩滚床单的事,但你能不能别着急?我得先把事情弄明白,难道你不想知道到底是谁糊弄了你吗?”
境王眼底倏闪寒芒,戾气顿生。
龙卿若一撩衣衫,修长白皙的大长腿便若隐若现。
她含笑,眉眼弯弯便要贴过去。
境王瞥了一眼她胸口处的红痕,昨晚的疯狂在脑子里想起,小腹顿显灼热。
但是柳侧妃却惊得脸色煞白,委屈又难堪地哭了出来。
美人哭泣,梨花带雨。
但偏生龙卿若是个铁石心肠的,只想先以此压制她,“哭这一招对我不管用,再问你一句,你知道他的药是从我祖父那里偷走的吗?”
柳侧妃羞怒交加,“我不许你侮辱我爹!”
龙卿若蹙眉,“你耳朵有问题吗?我说事实,怎么就谈得上侮辱你爸爸?”
有些人类就是不好沟通。
“王爷!”柳侧妃朝境王唤了一声,哭腔已起,泪水止不住地落,“我爹可是救了十三皇子的,您就让她这么欺辱我爹吗?”
一见境王转过头来,龙卿若飞了眸子,垂头拉拽着自己的衣衫,轻声说:“这衫子怎么就系不住一直想往下掉啊?”
境王凤眸眯起,冷笑了一声,拽住她的手腕,“你跟本王出来!”
龙卿若被他拖得脚步踉跄,却不忘对柳侧妃道:“让他再做一粒火擎丹,做不出来,我削他一臂!”
柳侧妃脸上的血色顿时褪去,连泪水都忘记流了。
龙卿若眸色淡冷,她果然是知道的,这对可恶的骗婚父女。
但这和她无关,她首要做的是夺回元珠。
第3章到我青芙居来
出了清风居,境王拂袖。
眼神略过她领口的雪白,只觉得心潮起伏,仿佛还着了昨日那药劲的道。
龙卿若收起淡笑,正色道:“想要火擎丹,到我青芙居来!”
听得火擎丹三个字,心头微动,却口气冷酷地道:“好,拿不出火擎丹,本王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众目睽睽之下,境王丢下刚迎进门的侧妃,跟着龙卿若去了青芙居。
众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王爷就这么冷落了侧妃娘娘?今天才刚进门啊。
但王妃说她有火擎丹,这怎么可能?她敢戏弄王爷,必定死得很惨。
一前一后,抵达青芙居。
龙卿若推门进去,青芙居灯火惨淡。
伺候龙卿若的哑巴侍女只留了一盏如豆大的油灯,便去了前院帮忙收拾婚礼的残局。
夜风袭来,吹得他绸缎喜服起了波纹。
修长的身材在月影之下显得特别的完美,刀斧雕琢出的眉目阴沉地盯着她,看她能取出什么来。
夜风瑟瑟扑进门来,灭了灯,青芙居顿时漆黑一片。
门啪地一声被关上。
漆黑中,境王低怒,“滚开!”
龙卿若踮起脚。
他很高,够不大着。
这般勾人的事并不娴熟,但她必须要这么做,才能用同样的方法把元珠取回。
“你不要命了!”声音已经冰冷至极。
声音已经有些含糊,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唇。
“本王警告你……唔”天杀的,这八爪鱼,他竟是挣不开,“这是你自找的……”
伴随低吼,像是谁被摔在了床上,衣衫撕破。
外头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惊雷再响起,暗夜似乎没有尽头,愤怒伴随的火焰,总是格外激烈。
累极,境王沉沉睡去。
五更天。
龙卿若赤脚下床。
于漆黑之中精准无误地从衣橱里取出一件外裳披在身上。
绸缎衣裳略显得冰凉,肩头滑下,点了灯,在地上焦灼踱步。
元珠怎么回不来啊?
这一晚上好几次了,只稍稍地回了一些灵力。
元珠依旧岿然不动地被他的气*裹住,回不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瞧了一眼床上疲倦睡去的俊美男子,忽略身上的酸楚疼痛,脑子混乱地把大顺王朝的背景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大顺王朝,开国至今已经一百年。
当今皇帝五十岁,年轻的时候是意气风发雷厉风行的皇帝,为大顺重新开启了鼎盛的时代。
三十岁开始,渐渐耽于逸乐,重美色,且还让皇后协理朝事。
后皇帝染了重疾,皇后薛氏正式掌朝三年,重用外戚,外戚日渐壮大。
本应早早册立太子,但薛后存了私心,想立薛家的人为储君,施行谋朝篡位的大野心。
她蹙眉,赤龙族统御下的这些国家,数大顺王朝最不争气了。
罢了,每一个王朝,总有其最终的宿命,还是她的元珠要紧。
眼睛眯起,盯着他眼底的淡淡疲惫。
要不——
再试一次!
褪了衣裳,上了床去抱紧了他。
素手攀上胸膛,指尖扫过。
境王眸子半睁,便对上了妩媚清凉的眸子。
他只觉神智半昏,一切只凭欲念驱使。
铁臂一展,把她卷入怀中,压了上去。
睡至午时。
门外已经有脚步声不断地急躁行走,境王才慢慢转醒。
“醒了?”龙卿若嗓音沙哑,收回怨恨不忿的眸光。
这小偷就这么挟持她的元珠不退还。
第4章侧妃自尽
境王有片刻的迷茫,随即记忆灌入,一手推开龙卿若,咬牙切齿地道:“不要脸!”
龙若翻白眼,昨晚是谁更疯狂?
真是又当又立!
“王爷,您醒了吗?”门外,传来敬嬷嬷焦灼的声音,“侧妃娘娘上吊自尽了!”
境王脸色微变,立马起身,拿起衣裳一看,却气得浑身发抖。
他的衣裳竟然被撕开几条,勉强穿上,却衣不蔽体。
他气急败坏,一拳打在床板上。
只听得轰隆一声,整张红木雕花大床倒塌下来,伴随他冰冷的声音,“明日之前拿不出火擎丹,掉的就是你的脑袋。”
说完,拂着破烂的衣袖而去!
他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他遇到这女人就管不住自己了呢?
跟个妖精似的,缠上自己就总觉得有一股无法抵挡的力量把他牵引了过去,见*了!
龙卿若在木屑滚滚中站起来,蹙眉。
白瞎一晚上了,元珠没能归位。
她瞧着双手指尖上萦绕的灵力,倒是经过昨晚的疯狂,灵力似乎又恢复了些。
看来,眼下只有这个法子可得回一些灵力了。
柳侧妃得知境王昨晚留宿在青芙居,新婚之夜,独守空帏,这份羞辱怎能忍下?
今日叫人探了几回,都说王爷和王妃还没起。
她再也忍不住了,在陪嫁丫鬟和随嫁婆子的观望之下,丢了一条红绫自挂去了。
自然是马上被救下来,陪嫁丫鬟找府中主事敬嬷嬷。
敬嬷嬷知道柳侧妃是皇子的救命恩人,遂马上去找王爷。
但在青芙居踱了许久还没见王爷起,都急得不行了。
如今见境王出来,却是衣衫撕破,可以想象昨夜的疯狂,敬嬷嬷摇头,王爷怎能这般不知分寸。
门外的一众侍卫都惊呆了眸子,王爷……这是被王妃强了吗?而且是强得很明显啊。
境王冷冽的眸光扫过来,侍卫们连忙低头,眼珠子都不敢往他身上破烂的衣裳瞟。
境王收回冷锐眸光,问敬嬷嬷:“她怎么样?”
敬嬷嬷见他脸色不善,忙回道:“幸亏发现及时,又幸亏是上吊,人没什么事,可一直哭,王爷还是去劝劝吧,毕竟十三爷还要用药。”
境王一听,就知道是闹自尽的把戏,心头不由得厌烦几分,这些个女人,都麻烦得很。
但看在火擎丹的份上,还得忍她几天,遂回去换了一身衣裳再到清风居去。
龙卿若自然不能让他单独跟柳侧妃一起,孤男寡女,又是名正言顺的关系,她的元珠岌岌可危啊。
她飞快地来到清风居,境王果然在这里,小柳躺在床上,哭得像个泪人似的。
梨花带雨,脸色苍白,声音哀怨,“王爷,何必救妾身呢?受此屈辱,妾身还不如死了算了?”
境王听着她反反复复地哭,有些不耐烦了,如果不是念他父亲救了十三弟,怎能容忍她。
声音不由得重了起来,“不许哭,本王叫她过来给你道歉。”
龙卿若大步踏进去,“道歉?给谁道歉?”
境王回头见她步履婀娜地进来,想起昨晚的疯狂。
又是恼怒又是……摔,竟有那么点回味,疯了他。
柳侧妃眼底闪过一抹错愕,但随即又化作柔弱,嘤嘤地哭着,“王爷,您要为妾身做主啊!”
龙卿若道:“内院的事,他一个男人做什么主?我是王府主母,你有什么事尽管说,我来为你做主!”
说完,她看着境王,“要道歉是吗?行,你出去!”
境王冷冷地坐着,什么时候轮到她教他做事。
龙卿若淡淡一笑,坐在了他的腿上,“行,不出就不出吧!”
翘柔的臀坐下来的一瞬间,境王只觉得腹中一股热气翻涌,双手竟是忍不住就要环抱住她的腰肢。
亏得意志坚定,生生地把要抱着她的手改为推开她。
他站起身对柳侧妃说道:“既然王妃愿意道歉,那就好生道歉。本王还有要事,过几日再来看你。”
出了门口,又想起昨晚龙卿若说偷火擎丹一事,直觉认为火擎丹的事没这么简单,遂在廊下站着,听她们说话。
龙卿若满意地坐下来,早叫他出去,非不听。
柳侧妃简直不敢相信境王就这么丢下她走了,她思慕王爷两年了,终于如愿嫁入王府,但做梦都没想到是这个结果。
柳侧妃不禁含了怨恨盯着龙卿若,“你为什么这么霸道?你既然是王妃,就该有容人之量!”
“容你这大绿茶?怎么可能!”龙卿若看着她脖子上淡淡的红痕,淡得几乎看不到,“自尽?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