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医者,非仁爱之士,不可托也;非廉洁纯良,不可信也。
俗话说医者仁心,可也有一些黑心的医生利用职权向家属索要红包,更有甚者利欲熏心,拐卖起了新生儿。
产科医生和人贩子串通拐卖新生儿并不是一件危言耸听的事,陕西省富平县就有这么一位产科副主任利用职权拐卖新生儿,而且还专门拐卖熟人的,多年来涉案26起,她就是张素霞,一位丧心病狂的产科医生。
张素霞
“消失的”双胞胎
怀有双胞胎本该是一件欢天喜地的事情,可陕西省富平县的祁昆峰夫妻却伤心欲绝,因为将要出生的双胞胎被产科医生张素霞告知孩子患有“双血型综合征”,有可能活不到2岁。还没来得及体会为人父母的喜悦就听到了这个晴天霹雳,即使心理素质再强的人也会撑不住。
“孩子患有双血型综合征,有可能活不过两三岁,就算活过来了,以后也可能是个傻子,而且你家儿媳妇的胎位不正,孩子是立着的,分娩时可能会大出血,有生命危险,是保大人还是保小孩。”张素霞眼都不眨地对老同学杨焕敏撒着谎,丝毫不顾及一丝同窗之情。
杨焕敏一听懵了,她对老同学的话深信不疑,毕竟两人可是有着几十年的交情,而且丈夫的干奶奶就是张素霞的奶奶,张素霞的娘家就在自己庄上,就这样的“妥妥的”交情,根本不需要担心。但儿媳妇不就是早产吗?怎么还会有生命危险呢?
杨焕敏哆嗦着手给老伴祁永寿打了电话,电话那头祁永寿沉默了,家里人盼了那么久的双胞胎怎么会“有病”呢?伤心之余,祁永寿也当即决定要保大人,为了儿媳妇的安全着想,祁永寿还嘱咐老伴杨焕敏一定要给儿媳妇剖腹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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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被巨大悲伤笼罩的祁昆峰根本就没心情仔细看张素霞给他的B超单,也没注意这份B超上的检查结果到底是不是妻子王艳艳的,归根结底也是因为祁昆峰怎么都不会想到这个自己还叫她姨的女人会丧心病狂地拐卖自己的儿子。
产室内的王艳艳刚刚被剖腹产,身体正虚弱着,就被张素霞塞进手中一份病历,生产时打的麻药劲还没过,王艳艳的意识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
“咋回事?昆峰上哪去了,找他签个字也找不到个人,这不是耽误事吗?”张素霞语气有些不耐烦地对王艳艳说道。
“我不知道啊!他刚刚还在这呢。”王艳艳一脸虚弱地回答着张素霞的话。
“既然昆峰不在这,那你就把字签了,签昆峰的名字,快点!”
王艳艳拿起张素霞递过来的笔,刚想看看纸上的内容,就被张素霞凶道:“愣什么!赶快签啊!”
王艳艳被凶得有些委屈,也没看内容就在纸上签了祁昆峰的名字。产室外,祁昆峰和一众亲人一直等到妻子王艳艳被推出产房也没看见孩子一面。
“孩子呢?我听到孩子的哭声了,还看见两个孩子的头了,不管怎么样,我也要看一眼她们。”王艳艳泪眼朦胧地对丈夫祁昆峰说。
还不待祁昆峰说话,一旁的张素霞就发话了:“还是别看了,你们看了会伤心的,孩子的胳膊腿都被拽断了,医院有专门抱孩子的野老汉,再交00块钱,全都给你们处理妥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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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素霞又拿出了一份声明,大意是“医院概不负责”,按照张素霞的指示,祁昆峰医院免责的这一句话,又在声明下方签了自己的名字。
“痛失”孩子后的王艳艳吃不下,睡不着,整个人憔悴不堪,祁家人也都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中,双胞胎的太奶奶年纪本来就大了,老人家被孩子的事情给刺激到了,悲痛之下一蹶不振,竟是撒手人寰了。
为避免再刺激家人,祁昆峰就把王艳艳的全部相关病历都销毁了。
忙完家里的一摊事情后,杨焕敏才想起要去县城给儿媳妇报销生孩子的费用,为了“感激”老同学,杨焕敏还专门带了张素霞爱吃的馒头,可她不知道的是昔日的老同学现在却是一个披着人皮的恶魔。
村民眼中的“能人”
张素霞出生于陕西省富平县薛镇,和受害者杨焕敏、来天祥是小学同学,在来天祥的印象中,张素霞从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她非常聪明,每次考试都是班里第一,还担任班长一职,后来还跳级了,但从那之后两人的联系就少了。
另一名受害者杨秋棉和张素霞更是同班了四年的初中同学,她还有两人的同学聚会合照,照片上的张素霞打扮时髦,相比于同龄的老同学显得更年轻,很多张素霞的老同学都对她印象不错。
张素霞出事之前,杨秋棉还是挺喜欢这个初中“闺蜜”的,觉得她有出息,能干,会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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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秋棉说张素霞算是他们那批老同学中混得好的了,张素霞初中毕业后考上了中专,那个年代的中专可比高中难考,中专毕业后,张素霞去了卫校进修,毕业之后被分医院成为一名妇产科的医生。
医院呆了多年,张素霞的资历和经验都有了也就被调到富平县妇幼保健院,后又因为出色的医术被提升至妇产科的副主任。
中国素来是一个人情的社会,“有出息”的张素霞成了老家薛镇村民们眼中值得炫耀的人,薛镇的村民医院的“最高领导”,薛镇各村的村民生孩子或生病时都会托人找到张素霞,安排个好医生或者好产房,都是一个招呼的事,当然,也不能少了给张素霞的好处费。
张素霞是个“笑面虎”,她给别人的印象一直都非常不错,无论是曾经的同学还是同事大家都一致认为她是一个脾气非常好的人,她待人热情,对于别人的请求一般也都不会拒绝。
“她医术不错,待新员工也挺热心的,发生这样的事情也是大家都意想不到的。”张素霞曾经的妇产科同事向记者说道。
妇产科
利用人性弱点,“杀熟”骗婴
就在双胞胎的事情发生后不久,富平县薛镇的另一户来姓人家的孕妇也将要临盆,家人已经事先同张素霞“打好招呼”,万事俱备,只待生产。
“国峰你看一下你媳妇的检查报告,她患有梅毒和乙肝病毒,孩子生下来也会携带病毒,而且还可能会感染其他人,你可要想好了?”张素霞把伪造的产检报告交到了一脸呆滞的来国峰手中。
来国峰怎么也想不到朝夕相处的妻子可能会患有这些难以启齿的毛病,明明生大女儿的时候一切都好好的。
见来国峰在“要求放弃小孩”一栏犹豫良久,张素霞不耐烦地催促道:“国峰你可要想好了,孩子生殖畸形,尿道下裂,不仅会感染传染病,以后还可能不男不女,后期治疗费没有个几十万是治不好的。”
“会有传染病,会不男不女,要花很多钱……”张素霞的话一直环绕在来国峰的耳边,他家就是一个普通家庭,可这样的孩子以后可能是个砸钱的无底洞啊!在张素霞的劝说下,来国峰终于下定决心在责任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在张素霞的要求下还交了00元的“处理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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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国峰的妻子董珊珊怎么也想不通自己会得“乙肝小三阳”以及梅毒,来国峰也相信妻子,他自己健健康康的,不可能妻子患有这种毛病,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的来国峰就带着妻子董珊珊去医院做健康检查。
在等待检查结果的几天时间里来国峰夫妻心中一直很忐忑,当检查结果下来时,来国峰才发觉事情确实不对劲,妻子的检查结果明明显示身体很健康,什么毛病也没有,为什么张素霞说妻子患有梅毒和乙肝呢?
来国峰赶紧给张素霞打电话并询问孩子的下落,然而,张素霞的回答却给了来国峰一个晴天霹雳,“孩子已经被野老汉给埋了。”
事实上,来国峰的孩子被张素霞以2.6万元的价格卖给了山西省籍的犯罪嫌疑人潘某,这伙贩婴团伙作案迅速,不过两天的时间,男婴又被再次转手,以三万元的价格卖给了另一个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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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叫已经被埋了?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交代了吗?在人命关天的大事上如此草率,还怎么配叫医生?来国峰越想越生气,年7月20,富平县的公安局接到了来国峰的报案,此时,距孩子出生已经是4天之后了。
接到来国峰的报案之后,富平县的警方迅速立案,成立了“新生儿被拐案”专案组。
听说了来家的孩子被拐,祁昆峰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双胞胎应该也是被张素霞给卖了,祁昆峰陷入了巨大的悔恨中,后也向警方报了案。
在被拐走70余天后,一对双胞胎女儿终于回到祁昆峰夫妇身边
截至年8月9日,富平县警方已经接到有关婴儿拐卖的报案量达55起,其中仅张素霞一人就涉嫌26起,已经立案查实的有5起。目前,来家的男婴和祁家的一对双胞胎女儿已被警方解救并与父母团聚。
来家和祁家的孩子已经被找了回来,可除此之外,薛镇还有其他人家的孩子没被找回来,薛镇杨秋棉和张素霞是初高中同学,因为信任才选择了让张素霞接生,但没想到小孙儿也被张素霞告知有病,杨秋棉不疑有他,选择让张素霞“处理”了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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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镇的赵进良也是托关系能和张素霞说的上话的人,他的妻子在28岁的时候生下一个男婴,还没来得及看一眼,就被张素霞告知有病。和杨秋棉一样,赵进良也丝毫没有怀疑张素霞的说法,在张素霞的劝说下,赵进良艰难地选择了放弃自己有“先天性心脏病”的儿子,一提到这,赵进良心中就无比的悔恨,他当初怎么就任由张素霞“处理”自己的孩子呢!
按照相关规定,家属有权知道新生儿的一切,即使新生儿死亡或者患有先天性疾病,也都应把孩子送到家属的手中,那么,为什么这些家长连孩子的最后一面都不见就交给张素霞“处理了呢?”
张素霞的事情被爆出后,涉及到这起案件的几户薛镇村民几乎都是闭门不出,他们更多的是怕村民们的舆论,来家和祁家本该是受害者,却也被牵扯进舆论的中心。
“当时都被吓蒙了,哪想这么多。”面对记者的采访,来家和祁家两家人给出的回答也都差不多。
“哪有父母不心疼自己孩子的,但是我们当时都信任她(张素霞),可她却跟我们说,孩子患有生殖畸形很难存活,即使活下来了,以后在治疗上的费用也要好几十万,而且孩子长大了也要受社会上歧视。”来国峰无奈地告诉记者。
张素霞
来国峰一家人对张素霞如此信任,也不是没有原因的,来国峰的父亲来天祥正是张素霞当年的小学同学,而来国峰的妻子董珊珊当年生大女儿时就曾找过张素霞帮忙,董珊珊生她大女儿时大出血,也是多亏了张素霞的关照才好利索的。
来国峰之所以会怀疑张素霞,皆是因为张素霞这次作案露出的马脚太过明显,要不然不知道还会有多少孩子受害,多少人家痛不欲生呢!那么张素霞为什么能长期作案而无人举报呢?
首先,这么多年来,张素霞涉嫌拐卖的婴儿全部都是熟人家的,就是利用熟人的信任,才能肆无忌惮地下手,不担心他们起疑心,比如说双胞胎的奶奶杨焕敏,直至张素霞被逮捕后也无法相信,这么多年的老同学会做出如此伤天害理的事。
再者,怕生出有缺陷的孩子受到别人的嘲笑,怕孩子以后高昂的医药费,张素霞紧紧抓住同乡“熟人”们的心理弱点,反复向他们强调孩子的“畸形”、“烧钱”,这才有了贩婴的可乘之机。
除此之外,受害者淡泊的法律意识和防范犯罪的法律意识不强也是导致悲剧的原因之一。
同事“助纣为虐”,医院
张素霞贩婴案被多家媒体报道后,在社会上迅速引起巨大的反响,一方面人们不耻张素霞的所作所为,另一方面也对于医疗卫生体系制度产生了质疑,医务人员的职业操守也再一次被摆在明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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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随着时代的进步,医院都严格规定新生儿的管理卫生系统,刚出生的婴幼儿会被马上带上“脚条”,并写上其母亲的名字,而且从产妇的生产到新生儿的安排以及产妇的住院楼层,每一次的交接程序都有着严格的规定。那么,张素霞又是如何在“众目睽睽”之下把新生儿带出去贩卖的呢?
“医院的制度她抱不走孩子。”富平县妇幼保健院的现任院长卞慈梅对记者说,她表示张医院的视线,就是因为张素霞利用职务上的便利,也利用她手下的医务人员对她的盲目跟从。
院医院是“团伙作案”,不然的话张素霞根本不可能带走孩子。在院方助产士的描述下记者还原了张素霞在最近被拐男婴案件中一整套的作案流程。
据悉董珊珊在进入产房后只用了半个小时就完成了分娩,而作为产科副主任、副主任医师的张素霞,按医院的规定是不能随孕妇进入产房的,但助产士们都知道产妇和张素霞是熟人,也就没有阻止。
孩子出生后,张素霞并没有把真正的《分娩记录》和《婴儿记录》拿给来国峰看,而是把助产士修改后的相关资料给了来家人,这才有了来国峰后来的“放弃小孩”事件。
助产士王某清楚地知道此类记录不能随便修改,但是碍于张素霞主任医师的身份,王某才不情愿地在董珊珊的《分娩记录》“备注”一栏,添加了“新生儿畸形”五个大字,并修改了《婴儿记录》,就这样来国峰的儿子就从一个健康的孩子成为了一个“尿道下裂的畸形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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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陕西省卫生厅的调查,有3名产房工作人员交代曾被张素霞指使篡改有关董珊珊的医疗文书,王某就是其中一名。但王某害怕事发之后会被牵扯上,就未在修改的文书上签名,另外的两名工作人员则严词拒绝了张素霞的违法要求,但出于不愿意多事的原则,这三名医护人员并未向院方报告。
做医生护士,就应该有一颗母亲的心,医生护士应该是爱的化身。医生本是救死扶伤的高尚职业,医院也应该是患者值得信赖的地方,但根据记者对薛镇村民的采访所了解,富平县妇幼保健院有收取红包的现象,薛镇村民对张素霞的盲信,也是因为出于对妇幼保健院的不信任。
来家的来彬峰夫妻在接受记者采访时一直在强调:“医院没有熟人不行,看个病的门道可多了,干啥都要送钱。”
由此看来,应该医院双方的信任基石,医院的信任,也应该采取有效措施填补相关方面的漏洞,广大医护人员的医德医风教育也应该被纳入考核,这样才能杜绝一些黑心的医护人员滥用职权,确保医务人员各司其职,遵纪守法。
贪心不足,自掘坟墓
医院里享有不错的口碑,她的医术也的确不错,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到了年的9月份她就可以光荣退休,享受幸福的晚年生活,但一念之差下,她选择了一条绝路。
张素霞
年之前,张素霞还和老同学杨焕敏印象中的一样,是一个热心肠的老同学,并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但这一年医院结识了一名来自山西的产妇,在这名产妇的“指导”下,张素霞发现了一个快速来钱的“财路”,从此开始了丧尽天良的贩婴之路。
事实证明,人一次都不能不要脸。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贩卖了第一个婴儿后,张素霞从此一发不可收拾,为了不被发现,她专挑熟人下手,还昧着良心接受熟人的赠礼。
年月4日备受社会大众